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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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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國那麽大, 可她真的走哪兒都遇見他啊。

不知道是什麽緣分。

盧瀟輕嘆口氣,掃了他一眼, 緩緩轉身往前走。

身後的人註視著她走到那條玻璃隔欄盡頭,她能感覺得到的,最後轉彎的時候, 她側眸去看。

男人手抄在口袋中,站在金光閃閃的大門邊, 日光剛好從他肩頭劃落,高大的身子有一大片沐浴在日光裏, 那張臉, 這個角度看,這個距離看, 被光線稱得, 帶了種朦朦朧朧的致命勾人感。

盧瀟輕咬了下唇角, 在他勾起的笑容裏,轉身,溜走。

到了樓上咖啡廳坐下, AFTER的人沒一會兒就到了,坐下時, 抱歉的說遲到了,因為在樓下遇見他們景先生, 所以停了一會。

盧瀟靜了一下,隨後裝得跟沒事人一樣,笑一笑, 轉移話題說起說起正事。

咖啡廳轉著輕音樂,舒適怡人。來的是那天見的負責人,很是友好客氣。

那會兒午後一點多,晴好的天氣延續到兩點多時候,烏雲就忽然降下來,隨後下起了雨。

談完事,對方還要回公司,盧瀟閑來無事在那裏避雨,一直坐到三點,雨勢轉小,她開車回去。

她爸媽剛好回來,離開很多天了,一見到人,她爸爸笑著逗了句,很想嗎?這表情。

她輕哼一聲。

隨後,一整個下午就都窩在客廳和她爸爸說話,到了近傍晚,雨停了,一家人轉道又出去吃飯。

剛進車庫,手機就震了一下,盧瀟摸起來看,竟然,景某人的。

景微酌說著明天見,可一到用餐時間,心就癢了起來,看著外面雨後艷麗的夕陽掛在天際,清風拂過窗邊,忍不住找她。

這個天氣,太適合見她了。

發了句晚上有約嗎,就安靜臥在辦公桌前椅子裏,安靜等她。

盧瀟看到的時候,心裏一陣酥癢,什麽名目都沒有,就要找她吃飯嗎

想了想,她又拿手指搭上有些熱的臉頰,不是什麽名目都沒有的,這人,在追她呢。

她爸爸穿著一身風衣進車庫,見她在車邊還沒開出去,挑眉,“怎麽了?有事?”

盧瀟歪了下頭,抿唇,“沒有。”

她爸爸路過她身邊,摸了摸她的頭,往前自己的車走去,盧瀟按了解鎖後打開車門,邊鉆進去坐好,邊著看手機,末了,手指微動,敲了幾個字,“有約了,抱歉。”

景微酌在辦公室瞥了眼信息,抿了抿唇,下一秒,秘書打電話來說有合作人約他吃飯,要去嗎。

景微酌眉眼微動,頓了一會兒後,發了句信息回那個他很想見的人,“你在哪裏吃?”

盧瀟開到第一個路口的時候才重新撈來手機,天邊飄逸的夕陽已經散得差不多,雨後晚風吹進車廂,她舒服的臥在椅背,低頭。

隨後,沒有多想的打了一句,“第一次吃飯那個地方,你拿小銅鈴給我的那裏。”

發過去才邊盯著跳動的紅燈數邊琢磨,他要做什麽?他也要去那裏吃?

盧瀟咬了下唇,眼底劃過一陣笑意。

外面淅淅瀝瀝的又下起雨,紅燈在雨幕中跳動,轉綠,盧瀟開了雨刷後松開剎車,往之前見面的那間餐廳開去。

她父母的車不時在雨幕中出現在後視鏡裏,偶爾又被過往車輛擋住,開著開著,繞到快接近那間餐廳的時候,她似乎在另一邊後視鏡中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黑色車子,想要細看,它卻又被旁邊車輛擋住。

就這麽到了餐廳,吃飯中途盧瀟還有點不集中精神,總在想那輛車,是不是他真的過來這裏吃了,為了偶遇她。

可怎麽可能總那麽巧呢,剛好又像上次那樣,吃好了湊巧在門口撞見。

這麽想著時,盧瀟鬼使神差的起身,說去洗手間。

出了包間,她默默拐到了大廳處,那一片全是在用餐的人,大提琴依舊在中央聚光燈下美妙的演奏,剛好手機有消息,她隨意走到大門口,站在一邊低頭看手機,眼睛時不時朝四周轉一轉,然後,並沒有。

沒有他的身影,可能和她一樣是在包間裏吃。

不多時,她收起手機往回走,拐進包間的那一剎那,前面幾個包間裏正好有人出來,中間擺著青翠的盆栽擋去不少視線,她不知道。

景微酌光明正大的側眸看她,等她進去了,門關上了,他還站在淺淺朦朧的燈下,眼睛盯著她裙擺掃過的那一處門邊,出神。

半晌,才勾起唇角進去。

盧瀟坐下後認真用起了餐,她媽媽問她最近忙什麽,她把那為數不多的幾個事情了說了,又說了明天去學校。

話說完時,想起某人說的明天見,她明天要去學校呢,見什麽。

“還回國了?”她媽媽問。

她回神,“嗯。”

吃完時近八點,西餐廳人來人往,腳步聲穿梭在大提琴曼妙的樂曲中。

盧瀟拿著車鑰匙,銅鈴輕輕在指尖下晃動,她先出去了,她父母走在後面慢悠悠的說著話,到了門口,陰暗處,驀然有人拿走了她指尖下的掛墜。

盧瀟一楞,轉過頭,餐廳門口一面背著燈光的暗淡陰影下,高大的男人一身棕色外套,眼神輕瞥著手裏的車鑰匙、銅鈴,薄唇牽起。

盧瀟心裏一陣翻湧,沒有被他的動作嚇到,但是被他的驀然出現,真的出現了,嚇到了,心口一陣狂跳。

“你……來了。”

景微酌掃她一眼,銅鈴遞給她,慢條斯理開口:“想你。”

盧瀟東西都沒接就轉過頭,這個人,一定要一直這麽直接嗎……

一開始說喜歡她,下一秒問她可不可以追,中午來了一句直白的可以追了,現在,我想你。

可惡。

她往前邁了兩步,景微酌轉頭,握著銅鈴跟上去。

這裏是餐廳門口沿著墻壁的一條人行道,兩邊種滿花草玫瑰,下過了雨的夜,一片芬芳怡人。

站在中間一根路燈下,盧瀟就看到他的車了,原來停在這邊,難怪來時仔細看,怎麽也看不到。

他的腳步聲漸漸臨近,站定在她身後兩秒後,她背後的溫熱又散去,他轉身繼續往前走了。

盧瀟轉頭,看著他手掌下散發著細碎光芒的銅鈴,去哪裏啊,她的的銅鈴……

景微酌走到人行道盡頭,拐過彎往車子走去。

盧瀟站在燈下,視線不由自主的一秒不差的跟著他的身影移動,最後,看著他走到了副駕駛座處,然後按了下解鎖。

如果不是去的副駕駛座,她都以為他拐著她的銅鈴要走了。

下一秒,他彎身進去。逆著光又是晚上,車玻璃上還都是雨珠,盧瀟看不清他進去幹什麽,只在兩秒後,他彎身出來,她一雙濕亮的眼眸裏,才看清了他懷裏的一束花。

她微張了張唇瓣,整個身子僵住,腳下都不知道站的什麽地方了。

男人懷抱著艷紅的花甩上門,往剛才的路原路返回,燈光灑在他身上,花也安靜的泛著光,整個人像是不可能存在一半般的存在。

盧瀟呼吸一滯,感官世界裏只剩他沈穩有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越來越大,最後,停在了她面前,那一秒,手上的銅鈴順著放到了玫瑰上,一起拿過來。

盧瀟深吸口氣,轉頭背對著他,“景微酌。”

“銅鈴不要?”

她咬唇,她只想要銅鈴,可他可能讓她拿銅鈴花不拿嗎?

“盧瀟。”他出聲,雨夜靜謐的門外角落裏,聲音清澈到蘇,盧瀟真真切切感覺到心顫了一下。

沈默一會兒後,她茫然的回過神,感覺到兩人還站在一起,她輕呼口氣,瞥他一眼。

景微酌勾了勾唇,在她緩緩伸手接過花的時候,微彎下身,湊近。

盧瀟呼吸一窒,他手掌挽起她被風吹開滑落在臉龐的頭發。

指尖一點都沒碰到她臉頰,可她感覺他手掌的溫度幾乎要燙了她。

迷迷糊糊的,胡亂的甩了一句話,“明天見。”就轉過身抱著花拿起玫瑰上的銅鈴往回走了。

走了幾步,才想起來,她說的什麽……明天見??

明天……見?

盧瀟腳步微微剎了一下,往後掃了一眼,他果然滿臉隱晦的笑意,見她轉頭,要走過來,她馬上不理他繼續往前,身後腳步聲這才剎住。

輕呼口氣,盧瀟揉揉眉心。

到了車旁,她父母已經在了,見了她懷抱裏的一大束艷麗紅玫瑰,均都楞住。

她一時臉紅,打開副駕駛後放進去,馬上關門。

“遇上誰了?”她媽媽話裏含著笑意,問。

盧瀟輕咳一聲,“一個朋友。”

“那位靳醫生?”

“不是。”盧瀟繞過車後面,拐進駕駛座,沒有多說,迅速啟動,倒車,轉彎,一溜煙往家的方向飛走。

她爸媽站在原地看著她車子消失的方向,收回眼神,面面相覷。

她媽媽在她爸爸的眼神下,搖頭一笑,打開車門,“不知道,沒什麽動靜,我們離開這麽久,也許新認識了什麽人。”

一路心跳得有些不正常,飛快的吹著風回到家,盧瀟抱著玫瑰上樓,放在茶幾上,剔透的玻璃隨即倒映出玫瑰一片片的花瓣影子,好看非常。

她楞楞的盯了一會兒,想到某張臉、剛剛伸手挽起她發絲的人,馬上起身,喘了口氣後轉頭進浴室洗漱去了。

一個小時候吹幹頭發出來,臥室一片靜謐,桌上放著一盆切好的水果,就在花束旁,應該是她媽媽剛剛給她送來的,在洗澡,沒聽到敲門聲。

盧瀟想去拿水果,可看著拿那束花,又坐在床尾一定不動。

那夜,果然到天亮夢裏都是他的身影、動作,來來回回在她夢裏盤旋著。

醒來想到他昨天中午說的,今天見。盧瀟趴在床邊看著桌上一夜過去,清晨在霞光裏更加漂亮的玫瑰,再看看那只在地毯中央還熟睡的小家夥……他想在哪兒見她?她要去學校呢。

撐起身的動靜,曬著朝陽的小家夥醒來了,懵懵懂懂的小眼神咕嚕咕轉了轉,看了看四周,最後,撲過來要她抱。

盧瀟寶貝的把它撈起來,蹭了蹭,“今天家裏有人了,有人餵你了。”她中午應該不會回來。

洗漱完下樓吃好早餐,盧瀟在客廳坐了會兒,她媽媽下樓來了,跟她說了她要出去,就拿起車鑰匙。

她媽媽原本溫笑著點點頭,讓她開車慢點,結果她擦身而過的時候,又眉眼一揚,側眸看過來。

她扭頭,“怎麽了?”

蕭棋默了默,“去約會?

盧瀟:“……”

她媽媽馬上一笑。

盧瀟咬唇,“學校找我,我有工作,什麽約會。”她想了想,“昨晚……就是一個朋友。”

“追你的朋友?”

盧瀟臉上一熱,輕咳一下,轉身溜了。

車子碾壓在去學校的那條馬路上,地上還有沒幹的水坑,車輪滑過,車廂內傳來一陣陣清亮水聲。

盧瀟什麽都沒想的開到學校,拐進威風赫赫的大門,車輛游走在一群學生中。

開到裏面去了,人就越來越少了,兩輛黑車也從後面人群中露出面來。

都是她認識的,一輛她叔叔的,車輛和她平行時,她叔叔朝她笑了一下,她正慢慢悠悠的在欣賞風景,所以打完招呼她叔叔的車就往前開去。

後面一輛,盧瀟抿唇。

逆著光,男人閑臥在椅背上的身影不太清晰,但是投來的眼神卻能感受到。

盧瀟火速轉過頭,踩下油門。

景微酌勾著唇也踩了下去,盧瀟見此,不到十秒就悲傷的放緩,很快兩輛車又平行了,對面車裏傳來一句,“有話要和我說?”

盧瀟臉頰一熱,腦海裏瞬間閃過那束紅玫瑰,她偏了偏頭。

誰有話跟你說。

“盧瀟。”

她呼了口氣,兩秒後,轉頭,“你來幹什麽?”

“來玩。”

“……”睜眼說瞎話。

他看看路面,又偏了下頭盯著她,聲音穿過日光、清風卷來,“不是和這裏沒有交集的,我喜歡的人是這裏的。”

盧瀟差點踩錯油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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